第(2/3)页 此刻的赵德海与白日判若两人,那张脸上不再有慷慨激昂的愤懑,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近乎透明的灰败。昏暗的光线下,他额头上细密的汗珠泛着油光,几缕稀疏的白发被汗水浸透,贴在枯瘦的头皮上,显得愈发憔悴。 最引人注目的,他紧紧抱在怀里的那个鼓鼓囊囊的大旅行包。那包大概是用了很久,皮革表面磨得发亮,边角处甚至有些开裂。 赵德海的双臂死死箍着旅行包,手指因用力而发白,指节突出,仿佛这包比他的命还要重要,又像是里面装着什么让他坐立难安的物什,让他一刻都不敢放松。 他整个人像是一只受了惊的虾,微微颤抖着,脚步迟缓而沉重,每走一步都像是耗尽了力气。 “陈…陈老板……”赵德海终于挪到了门口,扶着门框的手指无意识地抠着斑驳的铁皮,声音干涩沙哑,像是两片生锈的铁片相互刮擦,与白日那振聋发聩的慷慨陈词判若两人。 他喉结滚动了几下,似乎咽下了某些难以言说的苦涩,“你们这是准备打烊了?这么晚还过来,真是叨扰了……” 陈阳没接话,就这么静静地看着赵德海,目光沉静得像一汪深潭,没有半点涟漪。昏黄的灯光下,他脸上看不出任何情绪波动,既没有厌恶,也没有好奇,甚至没有丁点儿惊讶,就那么平静地审视着对方,活像一尊泥塑菩萨,在昏暗中透着股冷冰冰的威严。 这种沉默像块沉甸甸的铅块,直直砸进赵德海怀里,让他本就佝偻的身子愈发蜷缩,脊背几乎要弯成九十度,活像一把破旧的折叠椅。 他额角的汗珠在昏暗光线下泛着细碎的光,呼吸也愈发急促,喉结上下滚动,那副模样,像极了怀里紧紧抱着的旅行包——既想死死护住,又恨不得立刻扔出去。 “哎呦呵,看出来了?”秦浩峰怪腔怪调,模仿着戏台上老旦的唱腔,撇着嘴,眼神轻蔑地扫过赵德海那张堆满谄媚的脸。 白天在协会开会的事情,陈阳回来绘声绘色地跟三人学了一遍,秦浩峰自然对赵德海的光辉事迹了如指掌,此刻见到这老家伙变脸比翻书还快,而且一看就是带着物件来的,屁股想都知道他肯定揣着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,心中更是鄙夷到了极点。 “这不是我们义正辞严的赵老板么?”秦浩峰故意拉长了音调,眼中满是戏谑,“怎么,白天那股子正气呢?那个说我哥什么来着……卖祖宗、其心可诛,对吧?” “您这么清高,可别我们店里进!” 赵德海的脸色瞬间变得更加苍白,嘴唇哆嗦着想要辩解什么,却发现自己的舌头像是打了结,连一个完整的字都说不出来。 “秦老弟,你别这么说……”他的声音像是从地底下传出来的,带着一种绝望的颤抖,“我那是……我那是一时糊涂……” “一时糊涂?”劳衫也忍不住插嘴了,语气中满是不屑,“赵老板,现在清醒了?那一会你糊涂还犯不犯?要是继续犯,您还是现在走吧!” 柱子在一旁冷哼一声:“白天拍桌子的时候可不见您糊涂,那个架势,恨不得把我哥给生吞活剥了。” 第(2/3)页